四圆先生

现在再看这篇文，心里满满的酸楚…肖爸带着女队的小姐姐们加油

小斜阳:

【搜到这篇访谈，看得好难受......肖指导真好TAT，小博儿你也要努力啊】

方博的庆祝动作有着特殊意义，方博说到：“他（肖指导）赛前觉得我赢一轮、两轮就这样了，（现在）我进前四了，冲他举举拳头。”这是方博在向肖指导证明自己在世乒赛的赛场，不是一轮、两轮游，他可以走得更远。
“从我到国家队当教练起，（带的队员）参加世乒赛都没输过外战，到现在已经12年了，千万别输在你手上了。”这是肖指导在集训期间，对方博千叮咛万嘱咐的话语。
这样的“叮嘱”，让方博憋得很难受。继成功锁定男单四强的一个席位，方博今天又在半决赛中将师兄张继科挑落马下。
本文刊登于《乒乓》杂志2015年2月刊。




在所有教练门下，肖战指导练队员是练得最狠的，训练之苦之狠，在整个队伍里都出名了。没有量的积累哪里有质的出现，这一条真理式的带队员心得被肖指导奉为圭臬。
旁人形容肖指导带队员，几乎就没有满意过，肖指导听到这样的评价，认真想了想，默不作声的表示赞同。
看看这些年肖指导当教练所带过的那些队员，无论练到什么程度、做到什么程度，他都是不满意的，严苛一点说肖指导从来没有对谁全然满意过。肖指导真的是难以“取悦”，永不满足。
世界杯团体赛结束，国乒历史上第109位世界冠军诞生——方博。方博是肖指导带了六年的队员，大家都忙着和肖指导说恭喜，又带出了一个世界冠军，可这位新晋世界冠军同样让肖指导不满意。
“从世界杯回来我都骂了他好几次”，肖指导接着还不忘补上一句“很生气的骂！”
可是另一个角度来看，也正是因为肖指导对方博的不满意，恰恰说明他至少对方博还是有期待的。要是真没期待了，肖指导也没啥不满意的了，那时大概就全剩还好还好的评价了吧。

【不把方博培养成世界冠军，是我一生的遗憾】
六年前，方博被分到肖战指导这一组，他也比张继科还早两个月来到肖指导门下。
这六年里，肖指导把方博从二队带到一队，再带到今天的世界冠军。提到方博，肖指导拉开话匣子就说到“这么多年，我总感觉如果不能把方博培养成世界冠军，将是我的遗憾。”言语间，满满的都是对方博的期许。
去年年末的世界杯团体赛第五人选拔赛，方博靠自己的实力拼出来了。随着中国队的卫冕，方博在迪拜成为了国乒历史上第109位世界冠军。
或许是因为采访的当事人方博不在场，一贯难以“取悦”肖指导才难得一见的大开金口夸起队员来了。
他毫不掩饰说起对方博的赞许“方博这个孩子我真的很喜欢，聪明、有思想、冷幽默。跟他待在一块你感觉很开心，所以我很喜欢和他聊天。”肖指导的话听起来像是在描述一位老朋友，倒不是很像在讲师徒。
“对了，他学我发球学得真像，就是一模一样”说罢，肖指导自己先哈哈笑了起来。

【真的很聪明】
在国家队当了这么多年教练，肖指导自然看过无数优秀的运动员，可是当他说起方博的聪明来，眼神里都是骄傲。采访的过程中，肖指导提到方博最多的字眼也是“聪明，真的很聪明”。
方博的聪明不仅是有乒乓球的天赋，对乒乓球有自己的理解，有时候他甚至是肖指导的“助教”。
年轻的助教是肖指导对方博和闫安的评价，他说“我可以很坦然的说，我从他们身上同样能学到东西。作为我来说，我了解的就是自己组里的几个队员，他们一天到晚都在组里摸爬滚打，比起我来，他们更为了解其他的运动员。我觉得他们有时候看问题、发现问题，比我看得清楚多了，也强多了。所以我经常说他们就像是我年轻的助教。”
作为同组的队员，大家很容易把张继科和其他队员比较。
肖指导自己也有一番对比“方博没有张继科的坚决、意志和坚定的东西，他自身的天赋差了一点，我说的天赋不是运动天赋，是指的理解、个性和真正对目标的渴望，这种天赋他差了很多。”
即便张继科已经是大满贯，现在只差一个里约奥运会冠军就实现第二个大满贯伟业了，但是在肖指导眼中，方博闫安和张继科其实各有千秋，都是他的宝贝。
“我对他们的喜欢和对张继科的喜欢是不一样的。虽然他们有不如继科的地方，但是他们身上真的有连张继科都不如的东西：反应敏捷、看待事情的角度和理解。”

【他始终知道我是对他好】

方博记仇，这点逃不过肖指导法眼“我骂他骂得过头的话，他都记得很清楚，这些我都知道。”知道是知道，该骂的肖指导照样毫不留情的骂。
强硬如肖指导，带队员一贯以练得狠、骂得狠而闻名。肖指导骂归骂，队员记仇归记仇，可是肖指导底气十足地说“但是我相信，无论我怎么样骂他、处罚他，他始终知道我是对他好的，这是肯定的，是毋庸置疑的。”
停顿了一小会，一向硬汉形象的肖指导突然感慨了句“我对他，不仅付出了时间，也付出了感情。除了带张继科训练的时间以外，我在方博身上付出的时间是很多的。”
较之于肖指导自信满满的说“他（方博）始终知道我是对他好的”，其实肖指导的良苦用心，方博真的懂得有些迟。
记者聊起了一件让方博记得真真切切的事。
在前年的直通比赛中，队员打大循环比赛，最后一场有一位队员明显打得不尽力，三下两下败下阵来。也是因为他的这场败绩，直接影响到了方博的成绩排名。站在一旁看完整场比赛的肖指导，在心里挣扎了好久，要不要去说这个问题。可是真到那位队员输完最后一分，肖指导嗖的一下跨过挡板，当着全队所有教练员和队员的面，大声骂起了那位队员。
站在一旁的方博看着肖指导这样为自己据理力争，从那一刻起才真正明白了肖指导对自己的好“看着肖指导这样不惜在全队面前为我争名次，我当时真的很感动。他那样做，大家都不理解，都觉得他太冲动了，以为带出了张继科就很牛掰所以傲视所有人。其实肖指导不是这样的人，他真不是这样的，他肯定也犹豫了很久说不说，但是我毕竟是他的队员，到了打完的时候，他克制不了内心的情绪。也是从那次起，我好好反省了自己之前的表现。原来我和他的交流很少，那时候我才真的想明白，过去都是我自己的问题，全赖我。”
真正对方博触动最大的这件事，肖指导却表示不知情“我们从来没聊过这件事，真到没聊过。”

【盯我盯得最紧】

提到方博，肖指导很自然的说起闫安。他带了闫安和方博很多年，这些年看着他们俩一点一点的进步和成长，从二队打到一队来。
“平时我老说方博和闫安虽然没有血缘关系，可是他们真的很像一对孪生兄弟，俩人相似的地方真的太多了。我喜欢他们俩的这种聪明劲，真的很可爱。”说起两位爱徒，肖指导语气里满是开心。
“按道理说，我是教练，应该是我盯队员。”说完肖指导望着我，我心想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，哪个组都是教练盯队员呀。难不成肖门不这样？
随后肖指导话音一转，接着说起“可是从现在看来，他们俩却是盯我盯得最紧的人。”说完之后，肖指导自己也噗嗤一声笑了，他似乎也没想到自己怎么就被队员给“盯”上了。
接着肖指导细说起了他是怎么被方博和闫安“盯”着的。
“教练也是人，同样也会有问题。这个时候，他们会站在侧面的角度“挤兑”我一下。他们常常是以开玩笑的方式来说，我也从他们两个人身上，看到了自己的问题和不足。”
肖门中，比起张继科的少言寡语，围在肖指导身边的方博和闫安更像是两个小话唠，肖指导告诉我们，张继科给方博和闫安他俩取的外号是“我们组的一对笑神”。
“我和张继科就很少有这种交流，我们都是硬碰硬，完全是靠两个人长期配合积累下来的感觉。”肖指导和张继科的默契，靠的是这么多年时间磨出来的了然于心的默契。
不光是“盯”着教练的错，方博也“盯”着教练的时间，说好几点到，那必须得按点。
肖指导接着说起了被盯的二三事，“就拿最近的一次周日来说，我们组约好了九点半开始训练。我九点从家里出发，但是路上堵车，到了36、37分我没到馆里，方博就已经打我两三个电话了，我知道他这是盯着我呢。我知道他想问的肯定是肖指导，都37了，你怎么还没到啊。所以我就直接说你给我打电话什么意思啊，就问我怎么还没到是吗？
就是这样时刻盯着我，我要不来，他们不会来；我要来晚了，他们同样会打电话来盯我。”
说到方博“盯”肖指导的厉害，肖指导还说起了一件让他又是生气又是好笑的事情。
“这是我最近才听说的一件事，有次全队一起去唱歌，我跟一位老运动员（女的）一起合唱了一首歌，方博偷偷拍了照，现在还存在手机里，说下次给我老婆看。别人这样一说听起来就知道是开玩笑的，关键是他真这样做，他真留在手机里。”

【永远都是我拖着他练】
肖指导知道方博是真的聪明，可是他同样了解自己带的这个队员小富即安的毛病也很重。“永远都是我拖着他练”这是肖指导带方博训练的评价。从目前来看，方博是取得了一定的成绩，可这些远远没有达到肖指导对他的预期。
肖指导对方博是有期许的，他希望方博能够更有作为，肖指导说“他（方博）的表现始终达不到我的要求，在他身上我很难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。他的上进心、自我要求，跟我想象中的，真的差距很大。”
肖指导对方博的不满意，源于方博的惰性。
“但是他这个惰性，我到今天真的都不满意。从他世界杯回来之后，我都骂了他好几回，而且是很生气的骂了他好几回。到了这个平台，你明明是有机会，一鼓作气再往上冲，我看不到他的那种劲，我都有的时候，为什么你没有？我也跟他说了，这在我内心是很难接受的。你打到什么样，真的我现在没有这么纠结了，因为已经有这么好的成绩了。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打到那样的高度，但是我看不到你那样的决心。这中间有手伤的原因、也有年龄的原因。不可能说再像十八九岁一样的劲头，但他其实还很年轻。”
“这么多年下来，方博确实很可爱，但是也束缚着我。”每天上演追与被追戏码的师徒俩，肖指导这样说到。

【躲懒的小聪明，层出不穷】
肖指导曾经开玩笑的对方博和闫安说到“我比他和闫安还要！”方博和闫安听到这话很不开心，可是事实的确是这样，肖指导拣着最近的一件事说开了。
“就拿最近来举例吧。那天张继科练完了，说他想自己练，我不用一对一带张继科练，所以我就把方博和闫安叫过来说练会儿球。我刚说完，他们俩立马面带难色，我一看表情就知道他们不想练。当下我很坚定的说不行，今天必须练！可是等我去接杯水回来一看，就接了一杯水的时间，方博把海绵撕了一半，再看闫安他说鞋子坏了。这情景，摆明了就是告诉我今天练不了了呀。”
对于方博和闫安这样秒速应变的反应能力和对策，肖指导哭笑不得。
这种事也不是偶尔发生的概率，肖指导随便可以抓出一大把这样的例子，他也无可奈何的说“类似这样的小事和小聪明，在这六七年中是常态，反反复复不断出现。”
主力队员“加餐”练习开小灶是家常便饭，肖指导组里也是这样，只不过对这些加练，肖指导叹了口气，形容到“就像贼和兵，你不练他不练”。
通常肖指导要求队员星期天训练，一般他自己也都会来，带着他们一块练。但是现在因为肖指导自己年纪也大了，家里的小孩又小，他来得就没有以前多了。肖指导紧接着也说到了自己的原因“确实也有我自身惰性的存在。”
肖指导所说的“贼和兵”打游击的事情，也是例子多多。
“比如我要求继科和方博、闫安整个组都来的情况下，我会来。但是如果我只要求他们俩到的时候，可能有时候我就不会来。每到只要求他们两个来的时候，等我问他们有没有来训练，他们倒是回答得诚实，没来。只要我不到，他们是不会到的。这样的事情太多了。有时候星期六下午身体训练完，他们说之后有事，周日上午也不能来，我说那就下午来练吧。下午一样没人影。”
肖指导越说越叹气“没有主动的东西，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。全是我拖着他，我感觉很累也是这样。好像我比你们要，你们打的冠军，好像是我比你们还高兴。其实不是这样的，你付出了多少，是你今后一生中的荣耀。”

【真到一无所有，他才知道要珍惜】
在肖指导看来，方博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的“浪费”。
“我觉得方博还是条件太好了，他不知道去珍惜自己得到的这些。当他们一无所有，什么都没有的时候，那个时候他就真正知道要去珍惜原来有的东西。他不知道你努力了，你可以更好。”
最开始一个劲的说方博聪明，接着又觉得他聪明却不肯死命练，于是肖指导开始挑方博的毛病，挑了好一阵，记者忍不住问“肖指导，你也夸夸他的好嘛。”
肖指导想了一会说“方博其实还是有改变的。他到了手受伤的时候，他才真正知道了原来乒乓球需要他这么去珍惜。”
肖指导觉得方博的改变，是因为他受伤。
现在回忆起当时，肖指导记忆犹新“受伤的时候，他都跟我说他想退役。实在打不了，只能退役了。因为想了很多办法，出去找了很多大夫，都跑到成都去治了。我到处找人，都没用，最后还是国梁联系的辽宁的一个医院，才能够维持他目前的现状。”
整个2013年，方博一直备受手伤的煎熬，肖指导回忆到“那个时候他面临打不了球的情况，打不了球就挣不了钱，真的就一无所有的时候，他才开始珍惜。所以我认为他才会跟我发信息。”
这其中肖指导提到了一这条让他激动得够呛的短信。
“他最大的变化，实际是在14年超级联赛全国锦标赛之前。当时他跟我发了条信息“肖指导，你再抓抓我，再带我练半年。我再出不来，那就算了，你就别管我了。”当时我很感动，他能有一点点这种主动的东西，我就激动得够呛。”
时隔一年多，再想起这条短信，肖指导几乎能背出来，开心得不行。“我看到信息我确实很高兴，但是反过来说，以前你们在干什么？”
在方博给肖指导发信息的过程中，正好是他、周雨、闫安和樊振东四个人直通选拔的时候，当时是13年巴黎的选拔赛，就在馆里打的。
刚被短信激动得不行的肖指导，转眼又生气无比，那份难受劲他到今天都忘不了。“我到现在都不能忘记那场比赛，我真的已经把我自己调动到极致了，我就跟你们拼了。但是他在场上他已经放弃了。这种感觉我很难接受，我已经把自己调动成那样了，就是要跟对手拼，但你的队员站在场上，他已经放弃了。”

【他真的要向樊振东学习】
这次世界杯团体赛的时候，方博和樊振东两个人老在一块。
肖指导就我天天跟方博念叨着“你要跟樊振东学习，从训练到生活到自我管理到一句话，他都会围绕着乒乓球来琢磨。我说的时候，是当着他和小胖的面说的。”
说到最后，樊振东都忍不住跑来问肖指导“肖指导，你老这么说，是不是要捧杀我？”当时一听这话，肖指导瞬间乐了。
“小胖这个问题问得好，他这么来问我证明他琢磨了这句话。作为我来说，我这话是要跟方博说的，我真的希望他能跟小胖学习。”
已经是世界冠军的方博，在肖指导看来他还有更广阔的天地，“我希望他能再往前走，真正进入世界锦标赛的五人大名单。他真的是有点机会的。”说罢，肖指导补充到“当然这种机会前提是必须建立在他自己身上，我也跟他说明白了，他表态也还不错。”